(本地)到兰州种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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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贵相
第一,我在兰州的过去
40多年前,我还是一名中学生,热衷革命,痴迷文学。我记得很清楚的有两首诗,一首是高洪石的《理想之歌》,一首是何敬之的《火车西去的窗户》。第一首诗以一群大雁在东风中飞报春天开始。太阳升起就从北京出发,飞到宝塔山头,在延河两岸定居……革命青年的理想是什么?一个句子包含几千个单词...第二首诗——在黄河上游的九曲,在火车窗口的西边...那是西北一个风平浪静的夏夜,上个月中旬高原的时候,灯光从一个站传到另一个站,像一只萤火虫飞走了,很多山在闪光,像海浪在奔跑...哦,祖国的山河!.....啊,革命的洪流!...一路走来,升旗易帜——苏州...郑州...兰州...一路上,畅谈生活...革命...战役...
这两首诗把遥远的世界推到我眼前,我被他们的画面迷住,被他们的激情燃烧。同时也知道革命圣地在延安,兰州在延安以西。延安和兰州成了我经常向往的地方,因为“红旗和关东都到了你的手里,现在荒原上新的战役在等着你(我们)”。我相信诗人的激情是真诚的,诗人所表达的情感和前景是真实的。这两首诗所承载的精神、理想、情感、广阔而崇高的境界、生动的场景、简洁而精彩的诗句、朗朗上口的节奏,都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我的生活。我必须承认,我今天的工作、成就、挫折,都与这两首诗有关。再者,两者都与这两首诗有关,都与延安、兰州有关。
70年代末在河南参军,在前线作战。经过训练,我怀着极大的兴趣写小说。写完之后扔全国各地,扔回去,修改后扔出去,上海北京广州都扔。所有的地方都拒绝了我。直到1983年,《天妃》杂志出版了第一篇短篇小说《在早晨相遇》。当时《飞天》有一个栏目叫《新芽》,就是培养新作者的。编辑在作品后面附上几百字的评论,说这是一个年轻军人在部队的第一部作品。虽然不成熟,但也不乏真情流露之类的,大大鼓舞了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三十六年前,我还在文学小道上摸索的时候,投稿到处碰壁,兰州第一个录取了我。否则,也许我会走另一条路。
2019年9月下旬,应兰州市委宣传部和香港商报甘肃办的邀请,我第一次前往兰州参加为期四天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中国作家金城之旅”活动。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拐了个弯,向西北方向飞去。我坐在窗前,一直俯瞰着舷窗下的风景。很快,机翼下的葱郁变得稀薄,视野中浮现出大片光秃秃的群山,其次是沙漠。两个多小时了,心情一直很沉重。当时我意识到,由于自然的原因,西部还很贫瘠荒凉,任中建设西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在兰州种树
我上中学的时候,除了政治和语文,其他课都学得不太好,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高中语文老师,名叫王,原来是一名大学老师。他对古代文学有着深厚的了解,说起课来很有感染力。他非常感兴趣地讲话,我们也非常感兴趣地学习。
有一幕还历历在目,那就是在我们毕业前夕,王老师特意给我们讲了一篇著名的经典文章,《汤子列文》里的《薛谭学的传说》——薛谭学在秦青的传说,不缺乏青春的技巧,说自己尽力了,然后就辞职了。《秦青赋志》、《焦曲》、《杰夫挽歌》、《声音森林》,非常铿锵。薛谭是感恩的,求叛逆的,一辈子也不敢说什么——在我们即将出校门的时候,王老师用心良苦的给我们上了这一课,告诉我们要虚心,脚踏实地,学真本事。不要因为学了一点就觉得自己很伟大。这一课将使我受益终生。
很多年后,我了解到,在我入伍后不久,有一次全国性的人才调配行动。王老师在这次大部署中离开了家乡。当时有三个地方供他选择,一个是北京,一个是上海,一个是甘肃。王老师最终选择了甘肃,1982年进入敦煌研究院读文学研究生。
刚来兰州的时候,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去参观天妃杂志的编辑部,另一个是去拜访我的老师。我以为老师在敦煌,可是一打听,老师也在兰州,真是让人喜出望外。会议组织者听说我找到了一位失散多年的老师,非常重视。本报记者言和被提前送到王先生家接受采访。后来言和写了一篇文章,得知王先生在甘肃工作了十七年,生活了三十七年。老人爱研究敦煌诗词。出版有《敦煌古儿童课本》、《敦煌石窟僧诗解读》、《敦煌诗歌解读》等三部专著,参与撰写《敦煌词典》、《敦煌语言文学研究》、《敦煌文学》、《敦煌文学概论》、《中国名人名诗碑刻鉴赏词典》、《中国宗教名诗碑刻鉴赏词典》等。发表敦煌文学与宗教学术论文86篇,近113万字。其中《敦煌曲子词的地位、特点及影响》、《敦煌唱腔文学与语言的审美追求》、《源流考》、《敦煌诗歌补正考》、《敦煌道教诗歌补编》等5篇学术论文被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古代现代文学研究》转载;《想象的世界:20世纪道教与古代文学讨论》一书是敦煌道教诗歌的补充。
见面那天,老师和学生都很兴奋。老师们为学生的成长和进步感到高兴。学生们钦佩他们丰富的学术成就,并进行了很好的交谈。我问老师,我在兰州不习惯,老师说,习惯了,回老家就不习惯了。“我在兰州,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能做的事,生活就够了。”他还告诉我,虽然他已经86岁了,精力充沛,但他会写两本书,关于敦煌和兰州的。
看着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老师们,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兰州是个移民城市。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改革开放后,它放弃了优越的生活,以其他地方为故乡。来到当时还比较偏僻落后的兰州,建设重工业基地,开垦土地开矿,植树造林,发展文化,扶持教育扶贫。直到那时,它才成为一座融合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的新城市。一百年前落后贫瘠的样子已经不存在了。今天黄河穿城过兰州,两岸树木摇曳。这些绿树遮风挡沙,是从几代人的心中诞生和生长出来的。我的老师,像一棵树,扎根兰州,成长在兰州,守护兰州,美化兰州。
9月29日下午,在兰州市委宣传部组织的座谈会上,我给与会者讲了王老师的故事,大家印象非常深刻。我说,我们来兰州,不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念经的。我们开始了解兰州,接近兰州,融入兰州。兰州也是我们兰州。以我们的爱为种子,以我们的情感为养料,以我们的文字为阳光和雨水,让我们为兰州种下一棵树,一棵精神、信念、理想和信念的树。
三、营造诗意兰州
关于兰州为什么叫兰州,有很多说法。我们宁愿相信,在古代,它是一片充满兰花的绿洲,一个充满浪漫情调和民族风情的诗意栖居之地。
当年我们不停歇地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兰州的脸,看到了兰州的里子。重要的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兰州,对兰州的历史和未来有想象。作者提出,建设未来的兰州,不能忘记过去的兰州,要保护旧建筑、旧街道和历史遗迹。建设“诗意兰州”是作家们的共同愿望。来兰州后,我们住在白云宾馆,每天早上起来,站在窗前,看到一条从西向东的大河,里面有水,河岸上有树,树后有建筑,建筑错落有致,有现代建筑,有古典建筑,有汉族风格,也有少数民族风格。这是最先进入我们思维的诗歌。
从文化层面,我提出了兰州一定要建成兰州的观点。中国有56个民族,都在兰州。也可以说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缩影。它的特点是什么,即文化包容性,在包容性的前提下表现出各民族的文化特征。文化的魅力在于差异。如果把兰州建成北京上海,兰州有什么,北京上海和全国各地一样的生活习惯,为什么要大老远来兰州找呢?既然是多民族融合,就不可能只用汉族文化和回族文化去覆盖其他民族文化。高层建筑和街道是必要的,但请记住,所有的高层建筑和街道都会造成文化损失。兰州要有兰州的颜色,街道的高楼大厦缝隙里要看到少数民族的习俗。兰州有这个条件,各个民族的建筑风格都能体现出来。兰州应该有兰州的声音,浓重的西北地方口音也是兰州的名片。兰州沿江可以有西洋音乐,但不能丢掉羌笛和瑙。兰州应该有兰州的味道。来兰州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黄河岸边看了一场露天演唱会。我问一位领导,黄河有没有鲤鱼?领导说,对,黄河有大鲤鱼,很有名。在兰州呆了五天。我没吃黄河鲤鱼。我的朋友对我很好。菜不算低级,但是没有黄河鲤鱼。让我们吃海鲜。下次我要吃黄河鲤鱼。
兰州地域辽阔,有大片土地需要改造。听说兰州新区2012年获批,只用了七八年就建了很多企业和小区。以前贫瘠的荒山野岭,现在像花园一样,雨水更多。当我们参观新区时,下雨了,这似乎向我们表明了这一点。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的地方就有树,有树的地方就有雨。那天,我和新区副主任刘开了一个玩笑。我说我们所有的作家都很穷,他们都开创了空.我没有准备任何礼物,所以我们改天吧。
至此,我想起一件事。新中国成立不久,党中央作出了一个很有远见的决定,在西北建立建设兵团,很多部队一手持枪,一手关头,成了农垦部队。新疆石河子,以前是戈壁滩,因为有个农民住在那里,种树,吸水。现在是石河子市,一个农民成了新城,很漂亮,创造了一种新文化——垦荒文化。我们现在的大城市人满为患,堵车,什么都不方便做。就这样,我们还坐在城里等着就业,就等着吃饭等死。每一个地铁站,每一个入口,都有七八个小孩子,拿着一个苍蝇拍一样的安检装置。乘客经过卡门时,其中一人会手持苍蝇拍,在乘客下半身摇摆。这个安全检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那里还是那么多人。听说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解决就业问题。我不这么认为。不能最大限度发挥人的才能的就业不叫就业,只能叫忽悠。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招收一些年轻人,为人民建立几十个半军事化的垦荒单位,每100公里放一个垦荒师,年轻人就在这里成家立业,各得其所。也许十几年后,西北地区会涌现出一些城市,整个西北地区的生态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不是一时兴起,历史上不乏成功先例。奋斗而有创造力的生活,总比在大城市里挤来挤去好。时至今日,重温《理想之歌》和《火车西进之窗》仍有启发意义。
什么是诗?只有形式的现代化和物质文明的发展不是诗意的。诗不是奢侈品,也不是宝马汽车。诗意的栖居,就是文化的栖居,也就是能自然地生活,能自得其乐。物质文明需要发展,但只有与精神文明和谐发展,才能健康持久。我们的经济发展很快,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人们精神上更加不满,有了更大的新欲望。材料越多,幸福指数越低,获得感被欲望淹没。这种发展是畸形的,是以破坏生态、资源和精神文明为代价的。这种发展有点像饮鸩止渴,有点像精疲力竭的钓鱼,很危险。我曾经在一次会议上说过,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因为我们太慢,而是因为我们太快,太快导致太慢。比如城市规划,没有很好的论证,一个领导追求另一个领导的成就。因此,一些建筑很快成为拆除目标。西方不明显。从北京到东南,一路都是大吊车和推土机。好像全国人民都在搞建设,看起来怪怪的。
宣传兰州,让世界了解兰州,很重要。文化和工业结合是个好办法。但是我觉得一定要找到兰州最有价值最亮的地方。黄河、丝绸之路、百年铁桥、河口古镇、鲁土斯衙门、红故事“羊皮筏竞速舰”都是兰州得天独厚的文化资源,应该好好利用和开发。河口古镇的水舞表演如果把这些故事展现出来,会更真实,效果更好。在我们的宣传和文化建设中,我们必须找到最本质的东西和最有价值的地方文化。
第四,冬天的冰和泉水
在兰州旅游期间,我们谈的是兰州精神。现在每个城市都在推广地方精神,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有的用了几十个字,优点都包括在内。我讨厌这样。比如有一个地方,文明、繁荣、博爱、包容等。,用20多字,指出了人类的一切优点。那是什么精神?这是一种混乱的精神。什么都不是,那就什么都不是。
旅游期间,有两件事让我感触很深。一篇是兰州市委讲师组副组长丁瑞娟女士介绍的文章。大意是写兰州市委、市政府和人民在治理雾霾方面的做法和经验,不坐等大风。这是《战天》故事的现实版。
第二个是“为土地而战”的故事。9月27日上午,我去看望我的中学老师。《香港商报》甘肃分社社长安排了一位名叫刘的企业家陪同。在路上,小伙子给我介绍了兰州的变化。他给我讲了一个有点像神话的故事。他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兰州没有树。后来就有人了。冬天,他们把冰带到山上,埋在树苗下。等到了第二年春天,土里的冰一点点融化,最后一棵树活了下来,然后两个,十个,一百个,最后被树遮挡住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故事被反复提起,说明这个故事在兰州家喻户晓,也说明这个故事深入兰州人的内心。28,在兰州新区,我讲了一些话,我说无论是“打仗”还是“打仗”,都要“靠人”,靠人的精神。兰州新区现状是冰背后种树的现实写照,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黄到绿。“冰背后种树”,多么好的形象,多么诗意的概括,是兰州的专属版权,是现成的兰州精神。
一个城市应该有突出的精神特质。如果要我为兰州总结兰州精神,我的建议是冰背种树。
(2019年10月9日)
作者简介
徐贵相,一九五九年十二月生,安徽六安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军事文学委员会主任。他于1978年12月参军。曾任排长、连政治指导员、集团军政治部组织部主任、师政治部宣传部主任、解放军出版社编辑部主任、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文艺创作系主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曾参加广西边境对越自卫反击战和云南边境轮战。他是中篇小说《智能进行曲》、《弹道无痕》、《念根》等的作者。,而小说《仰角》、《历史天堂空》、《高地》、《八月桂花遍地》、《明天的战争》、《特工公司》、《立即天下》、《四面八方》和《火柴》分别获得了第七、第九和第十一届陆军文艺奖;第4、9、11届“五个一”工程奖;第三届人民文学奖;第六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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