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感染新冠肺炎的武汉医生们

本篇文章5808字，读完约15分钟

原蜀淮民族故事工程

1月22日他还在给病人治病，现在变成病人了，角色互换来的太突然了。

-国家故事计划的第451个故事-

前言

1月24日上午，在武汉华润WISCO总医院工作的王黎明拒绝了父亲送他的要求。他叫了一辆车，带了洗漱用品到医院，住在一个单独的“新冠肺炎肺炎患者”病房。

他是双人间，室友还没来。来之前，王黎明听说一个同事病得很重，用了呼吸机。走出门，周围病房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才知道医院里的几个同事也感染了。大家戴上口罩，神情凝重，互相询问对方病情，然后回到病房。

下午，外面还下着冷雨。住在中间病房的王黎明站起来，看着窗外。在高大的树后面是一栋20层的新住院大楼。仍然有普通病人(不是新冠肺炎)来看病。

从那以后，新旧建筑被分成两个病房，以防止交叉感染。不久，门开了，他迎来了一位新病人，黄洋，医院的泌尿科医生，秃头。两个人互相打招呼，无话可说。

这一天是除夕，但武汉没有元旦。一场将持续很长时间的“战争流行病”已经开始。

一个

王黎明，武汉人，有一个10岁的女儿，自2004年以来一直在华润WISCO总医院工作。1月22日被诊断为“双肺多发性传染病”。

王黎明猜测，他可能在1月10日联系了一名受感染的同事，或者他可能后来联系了一名新冠肺炎肺炎患者。这个不知道。

1月24日，王黎明住院的第一天，我从与室友黄杨木的谈话中得知，黄杨木在肺部ct和一般症状方面比他轻得多。王黎明动情地说:“我有点羡慕你，要是我像你就好了！”

晚上，当王黎明正为如何吃饭发愁时，出乎意料的是，病房给他们带来了两份素食午餐。7点，一群医生护士过来取核酸样本。他吃了自己的退烧药，体温降至37.5度左右。

第一天从王黎明来的病床|照片由作者提供

25日凌晨，大年初一，我妈给王黎明发了个微信。“你一定要充满信心，战胜疾病，乐观对待现实，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黎明就在眼前。”王黎明带着胜利的表情回答。事实上，他更担心他的父母。道路关闭了，交通也停止了。万一他们生病了，就没有办法去看医生了。

病毒越来越猖獗，王黎明逐渐从晚上发烧发展到下午发烧，体温从不超过39度上升到超过39度。他开始担心，尤其是看到死者中有一位36岁的老人。他总觉得老人老了，得了会导致死亡的基础疾病。他没想到有人这么年轻就死了。

26日，王黎明辗转反侧到凌晨5点，忍不住发短信向院长求助。“院长，我生病已经半个月了，每天都在发高烧。感觉走不下去了。请多思考。”

这一天，查房主任看了王黎明的ct后，向他询问详细情况，并补充了激素、丙种球蛋白等药物进行输液。使用激素后，王黎明的体温开始下降，精神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他很快向家人报告了自己的安全。那天晚上，他没有发烧。

没想到27号，发烧又复发了，气喘越来越严重。他觉得从病房到卫生间的距离短到30米，非常远。来回一趟，我上气不接下气，就赶回病房吸氧。同时腹泻也越来越严重。

他忍受了疾病，并向母亲报告说他感觉好些了。视频过程中，女儿偶尔会跳出来问:“爸，你怎么了？”旁边的妈妈没跟她说实话，只说:“爸爸病了。”王黎明还说:“呆在家里，我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白天，可能是荷尔蒙的作用。没有发烧。可能医生怕激素量太差，晚上就停了。”那天晚上，王黎明发烧40度，退烧药没有用。长时间发烧，病情恶化，他失去了耐心，即将失去信心。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室友黄洋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戴着外科口罩，看着同事们来来往往。他很紧张，一句话也没说。

二

黄洋是华润WISCO总医院的泌尿科医生，他的孩子还在上小学。1月22日他还在给病人治病，现在变成病人了，角色互换来的太突然了。

医院护士不多，气氛很压抑。黄杨木没有笑脸，感觉是来icu了。病房大部分时间关闭，偶尔通风。厕所在尽头，是临时公厕。每次去便民，黄杨木还是很害怕。但这就是条件。有床是好运气。

进入病房后的头两天，室友王黎明几乎都在睡觉。黄洋发现他心情不好，半夜哭，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1月21日，他的父母带着孩子回到了家乡湖北汉川。他们想在除夕夜前一起离开，但他在24日早上被诊断为新冠肺炎肺炎。

入院当天，他与妻子周协商，劝他们尽快在家乡隔离。当家乡的孩子们问起他们的父亲时，黄洋的父母说:“武汉关门了，我父母不能回来了。”再问我妈“为什么我见不到我爸？”周解释说:“爸爸在加班！”

深夜，黄杨木想找人诉说，但又不敢多告诉家人，怕影响他们的情绪。结果他不停的刷新闻，一股新闻洪流涌了进来——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交替上升，全家被感染，年轻人死亡，入院后病情加重。我无法呼吸。

黄洋非常焦虑。他有一个比他年轻的同事。现在他要去呼吸机那里换床去重症监护室。他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自己的眼睛，整夜都睡不着。

他的妻子周是一名小学教师，在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通过同学的介绍认识了她。

毕业后，他们来到武汉。

在同事眼里，黄杨木直白，不会藏着掖着。在医院工作，医患关系有时会紧张，他只能忍着病人的脾气。回到家，黄杨木唱着民族k歌缓解压力。第二天，从头再来。

这几年因为脱发，黄杨木干脆留了个光头。

很多同事问病人秃头的时候是不是很酷。黄洋很沮丧。“我明明穿着医生的服装，别人就是不找我。”他问对方为什么，病人说:“第一感觉就是你看起来不像医生。”

三天后，ct再次检查，病变扩大。病毒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大叶黄杨受挫。

三

1月28日，王黎明清楚地意识到“我不再温和，甚至死亡也离我不远了。”

这一天，由于王黎明病情突然加重，输液量增加，白天的针从上午9点打到下午5点。他不仅不舒服，还害怕喝水和上厕所。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治疗结束，王黎明焦急地要求护士拔出针头，想去洗手间。

当他坐起来时，他又开始喘气和流汗。他迅速把氧气管塞到鼻子里，开始大流量吸氧。当时氧饱和度只有80多。就在护士送餐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她赶紧给值班医生打了电话。

放松下来后，他勉强走到浴室，几步后才发现不对劲。走路腿无力，稍微快一点，小腿抽筋。他只好一手扶着墙，喘着气，才30米，像跑马拉松一样吃力。晚上继续输液几个小时，腰酸。还好我晚上体温控制在38度，有所好转。

也是在这最艰难的一天，王黎明的父亲不得不在晚上来到医院。

我母亲请王黎明给他出主意。在视频中，王黎明的父亲很生气，说道:“你不是来捣乱的吗？我被感染了怎么办？”父亲说:“我这么大了还怕什么？我们家谁也不能少。”王黎明什么也没说，关掉了视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滴了下来。他只是在对面坐了一会儿。

后来他刷了一条微博。一位90岁的母亲独自等着64岁的儿子，写下一句话:“为了生存，我已经90岁了，已经看到了生死；但如果你想带你走，我不会允许的。”

1月30日，药店同事把克伦特罗带到王黎明和黄杨木。该药物于1月26日在新冠肺炎被正式确认对治疗肺炎有效，并被列为临床抗病毒试验药物。王黎明吃得很快，腹泻变得更严重，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没有发烧。王黎明非常高兴，趋势是正确的。

同样在1月30日，王黎明换了室友，黄洋也顺利康复，这增加了他的信心。问了一下换的原因，原来新室友的房间给了另一个同事，这就意味着又有一个挑剔的。

31日一大早，王黎明觉得精神和食欲都好了，但吃的东西都是甜的。他猜测激素的使用可能会导致血糖升高。

为了刺激食欲，他开始刷各种美食视频，比如兰州的牛肉拉面，Xi的肉包子，北京的涮羊肉，新疆的烤羊肉，广州的早茶...

上午10点，妻子赵芬芬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眼睛红红的。看到病床上的王黎明，赵芬芬平静地说:“我已经几天没见你了。我来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王黎明以为她在做梦，又醒了，没有车。她怎么来的？一定克服了很多困难。他忍了，没问。

赵芬芬带了换洗的衣服，还有苹果、橘子、麦片、八宝粥、钙片。她知道王黎明的腿和脚很虚弱，希望能给他及时补充缺钙。王黎明更害怕她被交叉感染。还没说几句话，已经有人催促她赶快回去。

王黎明后来得知他母亲那天在这里。

只是我妈因为怕他所以没下楼。是医生前两天打电话给他们，让家人知道病情，照顾好。

之前他报道说，逐渐恢复的谎言每天都被揭穿，但他的妻子和母亲从未揭穿。

四

黄杨木也有自己的烦恼。

医生护士都穿着防护服，戴着双甚至三重手套，所以持针管的感觉差很多，血管也不好找。三针，四针，甚至五针，都能坚持下去。

几天后，黄杨木的手几乎成了马蜂窝。

1月28日，看着黄杨木的病灶，护士一本正经地说:“黄老师，你一定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崩溃，影响整个治疗！”

黄洋在自责。他必须调整心态。外向、爱唱歌、乐观的人去了哪里？平日里，黄杨木是自驾爱好者。

假期里，他开车和爱人去旅行。他在生病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两年有机会去川西探险，然后请同伴去西藏。他也喜欢徒步旅行。为了不去关注他的病情，他在各种信息软件上刷旅行视频。

经过多天的自我调理，他已经很温和了，身体慢慢好转了很多。1月28日，中医来诊脉时，对黄洋说:“你的脉搏是我摸到的最好最有力的一根。”

30日，在医护人员的安排下，黄洋换了病房，从双人间搬到了下一个三人间。新室友是成群结队来医院的情侣。妻子是医院的内科护士，丈夫是非医院工作人员。黄洋猜测护士可能感染了她的丈夫。这对夫妇很虚弱，很安静，所以黄洋呆在床上刷新闻和看视频。

2月3日上午，黄杨木核酸检测阴性。他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黄洋给王黎明发了个微信，“兄弟，加油！”回到家，他的妻子正在等他。为了避免潜在的症状，黄杨木继续在家里自我隔离。

五

进入二月，王黎明开始感受万象更新。他觉得自己恢复的很快，医护人员在查房交接时非常高兴地注意到他的好转。

2月2日，王黎明复查ct，密度下降，但幅度略有增加，开始吸收。

由于发烧门诊的需要，王黎明不得不搬到另一个病房，新病房的浴室有淋浴和热水。十天不洗澡他就憋不住了。

新病房的浴室|照片由作者提供

洗完澡后，王黎明很放松，似乎已经痊愈了。第三次核酸检查呈阴性，体温正常。这个病让他瘦了20多斤，脸变尖了，肚子没了。这算收获吗？他自嘲。

2月3日，当收到黄杨木出院的消息时，王黎明高兴地回答说:“我太快了！加油！”

一位年轻的护士向王黎明吐露说，她每天下班后总觉得喉咙发干，想咳嗽。

王黎明详细询问了解到医生和护士每天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为了避免上厕所，他们不敢喝水，喉咙发干。出来的热气也使护眼口罩产生水蒸气，但他们不敢摘下来，给治疗和注射带来很大的不便。

还有病人不懂事，打铃慢，打针晚，应该受到责备。王黎明迫不及待地劝说其他人，“他们在用生命拯救你！”

2月6日，住院第14天，核酸检测结果出来，阴性，可以出院。王黎明欣喜若狂地告诉家人，感谢周围的人，收拾行李，急切地准备回家。

当我出院时，一位正在使用呼吸机的同事的妻子见到了王黎明，激动地说:“你这么快就能出院了？我爱人病了太久，缺乏自信。”王黎明说:“那我就和你一起鼓励他。”

当他到达同事的病房时，王黎明以自己为例，告诉同事们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以便战胜病毒。

当王黎明第一次回到家时，他的体力和食欲还没有恢复，他吃的每样东西都是甜味。母亲想尽一切办法调整他的饮食。过了四五天，他的味觉和食欲开始恢复。过了十几天，基本上还是老样子。

王黎明也和他的病人保持联系。

因为他住院时间长，症状严重，恢复快，在他的病人中很出名。

当病人对治疗有疑问时，会直接向他学习。王黎明告诉他们，“每个医生都希望他的病人早日康复，如果他相信医生的治疗。我发高烧半个多月就能好起来，你也一样。”

至于那个被王黎明鼓励去呼吸机的同事，他很快就出院了。

六

在被隔离在家期间，他和妻子周分别住在不同的房间，并通过微信彼此联系。没事的时候，继续在房间里唱k歌打发时间，周开始给小学生上网上数学课。

黄杨木想，等一段时间恢复后，可以回医院，加入抗击肺炎的一线。

2月13日晚，黄洋主任给他转发了一条微博，是武汉市中心医院一位在一线奋战的女医生的求助信:

她丈夫1月21日入院后，肺部全白，情况危急。他已经在呼吸机上插管，需要血清治疗。要求感染后治愈的患者血型为B型。

导演无意识的转发感动了黄杨木。他是个治疗师，碰巧是b型血。黄洋认为，如果医生不先献血，其他人也不会。

捐献血浆有用吗？

还看到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呼吁“患者康复后体内出现大量的综合抗体，可以对抗病毒。我也恳请康复的患者们，积极来到金银潭医院，伸出你们的手臂，捐出你们宝贵的血浆，共同救治还在与病魔抗争的患者。”

在房间的另一边，他打电话给他的妻子进行谈判。周也给了血，但她还是问:“你能做到吗？”刚从医院出来。正常人还是有点实力的，你现在这样。我有点担心！黄洋说:“你可以放心，我的健康并不总是好的！"

妻子说:“那你一定要量力而行。”

2月15日，检疫期结束后，黄杨木独自驱车前往湖北省人民医院爱心血站，这是新冠肺炎康复肺炎患者的血浆捐献点。医生问黄洋:“你抽多少？”黄洋说:“先取一个基本量，200毫升。”

黄杨木在献血|图片由作者提供

血慢慢的流了出来，黄杨木的心也渐渐的稳定了。医生说:“看你的情况。要不要试试300cc？”黄洋同意了。

医生又问:“看你反应就可以了，吃400cc？”400cc是最大献血量。黄洋再次承诺他仍然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

抽了400cc，黄杨木有点晕，嘴巴干，喝了点牛奶和热水，休息了一个小时，又开车回家了。医护人员给黄洋转了5000元，并在微信上留言说:“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万分感激。这是你的营养费。”。

黄洋突然大哭起来，回答说:“不客气，谢谢，我不要钱，我自愿献血。你在一线很辛苦，我们要感谢你！”

在的朋友圈，献血得到了武钢总医院同事的支持:黄医生永远不会倒下，你是我们的英雄。关于献血，黄洋没有告诉他在农村的年迈父母和儿子，他的感染让他们太担心了。

过了这些日子，黄杨木会告诉孩子们，“无论如何，将来要做一个勇敢的人。爸爸是医生，也是军人。以后，你要往前走。”

文中的人物都是假名

作者舒怀，资深媒体人

编辑|普莫希

▼

国家故事项目正在寻找每个有故事的人

讲述你关心的故事，并传递给

tougao@quanmingushi

故事一经发布，300元-1000元支付千言万语

请支持国家故事计划。点击阅读文章并修改原文

原标题:“武汉医生感染新冠肺炎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