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时代造就的命运死结 没有解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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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左起:陈秀智、常莎娜、常书鸿)
今天是常书鸿先生(1904-1994)逝世26周年。
众所周知,敦煌莫高窟作为祖国的艺术瑰宝,是美丽的,很多人都知道敦煌的女儿范进士的动人生涯,但很少有人知道,在范进士先生之前,有两代敦煌守护者为保护这个独特的艺术宝库做出了惊人的贡献,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敦煌研究院(敦煌研究院前身)首任院长常书鸿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常书鸿的一生是非常不平凡的一生,献给敦煌的一生。1936年,常书鸿面对抗战的严峻形势,毅然放弃了稳定的生活和创作环境,回到祖国。1943年,常书鸿几经波折抵达敦煌莫高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极其匮乏的物质条件下,他准备成立敦煌艺术研究院,并担任第一任所长。因此,莫高窟的保护和研究工作是有组织、有系统的。
在取得巨大艺术成就的同时,常先生的沉浮也是人所共知的。年轻的时候在法国读书,常书鸿和妻子相亲相爱。他的妻子陈志秀出生在浙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雕塑家。一次偶然的相遇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常书鸿坚守敦煌,陈之秀逃离家乡。后来,他成了洗衣工,尝遍各种生活后死去。
常书鸿先生虽然遭受了妻儿分离、家庭毁灭、迫害等种种磨难和打击,但他仍然以苦行僧般的毅力和毅力,为敦煌艺术的保护、研究和传播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从某种程度上说,常书鸿决定了敦煌今天的样子。
今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新版常书鸿传记《此生只为守敦煌》。为了写这本书,作者叶文玲六次前往敦煌,与常书鸿先生、他的家人和朋友建立了非常好的友谊,收集了大量第一手资料,花了许多年时间精心创作。这本书也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市面上详细、完整、可信的常书鸿传记。
每个去过敦煌或者将要去敦煌的人,请阅读这本传记。看完你就会明白,敦煌不仅仅是一个“观光”、“观光”、拍照送友的旅游胜地,更是一代代敦煌卫士用生命呵护的瑰宝。
命运的僵局:改变人生的敦煌
文本|张权
来源|新民说IHuman (ihuman(id:新民说)
常书鸿(1904-1994),浙江杭州人,1923年毕业于浙江李佳工业学校染织系,1932年毕业于法国里昂国立美术学校,1936年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在他的十年留学生涯中,他取得了杰出的艺术成就,许多油画获得了金牌或被国家博物馆收藏。1936年回国后,1943年任北平艺术学院教授、国家艺术学院院长、教授、教育部美术教育委员会委员、国家敦煌艺术研究院院长。1949年起,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名誉所长,敦煌研究所名誉所长、研究员,国家文物局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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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抹在《张一超河西带兵行路图》的马蹄铁上,像是淡淡的霜。有好几个小时,常书鸿一直埋头往下看,需要眯着眼睛努力才能看清楚。常书鸿对张一超的故事并不陌生。在敦煌,张一超是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就像此时的常书鸿一样。公元848年,张一超在敦煌领导军民起义。经过数百场战役,敦煌和河西地区相继收复,敦煌终于脱离了吐蕃长达百年的统治,回归唐朝,完成了国家统一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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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节令张一超统一军队出行图”
在张一超的重击下,敦煌的城市史从此被改写。在回归帝国地图的过程中,城市也开始迎来新的生活,重新繁荣起来。莫高窟也不例外。在张一超和他的继任者曹义金的大力建设下,一大批美丽的石窟被挖掘出来,在这个乱世里,佛教的神话被创造出来。十年后,为了纪念张一超的功绩,他的侄子张淮修建了第156号功德洞。《张一超河西节行旅图》展现了当时的情景,被不知名的画家永久地留在了156窟壁画中。飞扬的旌旗,浩浩荡荡的骑兵,军乐队,舞者簇拥着意气风发的张一超。他刚刚从唐朝获得了一个奖项并取得了胜利,骑兵穿过了山野。他将继续创造敦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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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在重庆画画
常书鸿临摹这幅壁画的时候,莫高窟还空无一人。多年的战争和西方探险家的掠夺使这个国家陷入一片混乱。在西北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尘土,他裹起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羊皮大衣,临摹着壁画《虽国破家亡,山河忍愁》,开始在骚动和执着中守望。
就在十年前,他在法国巴黎过着舒适的生活。作为巴黎高等美术学校最著名的中国留学生,油画大师劳伦斯的得意弟子,连续四年获得法国学院派最权威画廊巴黎“春天沙龙”金奖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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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和陈秀智(左)在巴黎
然而,一切都源于一场可能注定的精彩相遇。在旧书摊上偶然发现的伯希洛的《敦煌石窟图册》,在常书鸿面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那个世界来自他的故乡,千里之外的中国。但是,他对他们很陌生。他从来不知道西方立体油画之外还有这样的绘画传统,只有画出一条线的轮廓,才能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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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在敦煌
常书鸿开始怀念敦煌,尽管他从未见过。就读于巴黎高等艺术学校的妻子陈志秀无法理解他的选择。他们在世界艺术之都,但家乡连年征战,物价飞涨。没有放桌子的地方,所以没有放艺术空.的地方但常书鸿坚持先回国,在国立艺术学院任教。1937年,陈志秀和她6岁的女儿常莎娜不得不从法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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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画:画家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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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他们到达北平之前,抗日战争爆发,北平立即沦陷。母女俩随着难民潮南下,差点死于空袭击。后来,他们在一个法国天主教堂住了两个月。因为母女俩都说法语,法国神父和修女对他们都很友好,陈志秀最终皈依了天主教。在教堂呆了两个月后,他们继续向南走。后来无论是在昆明还是搬到重庆,陈志秀都坚持要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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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口之家
1941年夏,陈之秀在重庆生了一个儿子,常书鸿给他取名嘉陵。生活似乎渐渐平静下来,然而,常书鸿依然怀念着从未谋面的敦煌。两年后,在梁思成和徐悲鸿的鼓励和推动下,常书鸿加入国家敦煌艺术研究院筹备委员会,担任副主任。3月份到达敦煌后,他决定留下来,担任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为了说服妻子,常书鸿不断向她描述敦煌彩塑的艺术造诣,陈志秀最终被他说服,决定带一对儿女去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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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口之家
常书鸿迫不及待地搜寻着每一个洞穴的奥秘,贪婪地搜寻着他一千年前落笔时的心境。正是在这个时候,156窟的《张艺超河西节旅游图》被临摹了。在这个洞穴的墙上,附着着一大片木炭。那是在20世纪20年代。从俄罗斯战争战场逃到中国的哥萨克士兵就住在这里。他们生火,在山洞里做饭,熏黑大型壁画,刮掉墙上的金箔。幸运的是,下方张一超的游览图完整保存了下来。成为莫高窟为数不多的常书鸿临摹的壁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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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在上班
信神的陈之秀开始被迫进入佛国,不断路过各种神佛,敦煌的艰辛让她始料未及。但是莫高窟的彩塑让她安慰了一阵,她也开始临摹唐代的雕塑,似乎暂时忘记了生活的艰辛。然而,对现实的不满和家庭矛盾仍然开始频繁地攻击她。在布满佛像的敦煌,她坚持把圣母放在家里,这成为她和常书鸿吵架后唯一倾诉的对象。
不久,国民党军官赵仲卿来到敦煌。他是陈志秀的同乡,当地的口音很快拉近了他们的距离。1945年夏,陈之秀留下一对未成年的孩子,与赵仲卿私奔。当常书鸿终于意识到妻子的离去时,已经来不及追他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晕倒在戈壁上。经过悲痛和犹豫,常书鸿决定带着孩子留在敦煌。他的坚持很快就有了回报。此后,更多的年轻人来到这里,莫高窟的春天似乎已经到来。
然而对于常书鸿来说,从容躲在山洞里临摹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他忙着带领大家维护洞穴,治理风沙;他还要面对土匪、军阀的勒索;他极力抵抗这些外界的压力,用女儿的画换来洞穴里的佛头;为了安装洞门,他不得不时不时去敦煌县动员官员和商人立功,捐赠洞门。新中国成立后,常书鸿开始频繁地在国内外进行各种交流和访问,立即卷入了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中。毕竟常书鸿没能实现自己的夙愿。他只临摹了七幅壁画,壁画上那些曾经令他着迷甚至改变他一生的古老线条,都没能完全进入他的画作。在他的画中,寒冷的石窟中的影子隐约闪烁,但它们只是转瞬即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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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临沂320窟壁画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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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常书鸿与助手李承宪结婚。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儿子,一起度过了余生。张莎娜去美国留学后,他的弟弟张嘉玲开始独自在空废弃的山洞里游荡,有时看着寂静的佛像,有时跳过一堆未知朝代遗弃的骨头,有时无聊地在空中睡觉。当时敦煌文物研究院的孩子还没出生,忙碌的大人正忙着整修防砂和临摹壁画,人们无暇顾及孤独的常家岭。几年后,常莎娜回到敦煌,发现弟弟晒黑了,比以前更沉默了。她坚持带弟弟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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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右)和李承宪
当常家玲的姐姐常莎娜和弟弟常被莫高窟的文化宝藏震惊并开始绘画创作时,戈壁沙漠悄悄地吞噬了常家玲的生命。在北京读书后,他从来不在同学面前描述自己的家庭;当徐迟的报告文学《祁连山下》使孤独地死在沙漠中的常书鸿出名时,人们像崇拜英雄一样崇拜无名的常书鸿。在狂热的人群中,常嘉玲固执地咬着嘴唇,没有人知道他是英雄的儿子。多年后的一个夏天,常嘉玲去杭州看望姑姑。有一天下着雨,姨妈突然抓住他,指着一个独自走在她面前的老太太说:你看,是你妈妈。
常嘉玲愣住了。他不能把这个老妇人放在他和他那被冻结在记忆里14年的母亲面前。大姨妈轻声叫道,她真的是你妈妈,快点。常嘉玲一直站在雨里,看着母亲蹒跚的身影渐渐远去。那是他离别后唯一一次见到母亲。母亲的命运经历了一个颠覆性的转折。解放后,赵仲卿入狱,死于狱中。陈志秀改嫁给了一个工人。她多年帮人洗衣服做家务,收入微薄,再也没有拿起过切肉刀。
五年后,在杭州,常莎娜感受到了母亲那双苍老的手,那双精雕细刻的手因为长年累月的辛苦,布满了层层的山谷。这是常莎娜唯一一次见到年迈呆滞的母亲,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倔强。她甚至对女儿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但除此之外,他们无话可说。后来常莎娜每个月都不告诉父亲就把钱寄给远在杭州的母亲。直到1979年底,常莎娜接到养母的信,陈志秀因心脏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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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作品中的陈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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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的今天,常莎娜依然记得收到信时的心情,依然无法掩饰自己的自责。她说,她无数次想告诉妈妈,她已经原谅她了,当妈妈的她已经原谅她了。她一直认为她会有机会当面对她母亲说这些话...
常莎娜收到养母的信后,把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常书鸿。常书鸿忙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悄悄打听了一下她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就去忙别的事情了。几个小时后,常书鸿突然叫住常莎娜,问了好几次,她就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在幻想20多年,是否在爱恨之间想过他们从此真的不会见面,从此他们的生活真的不会有任何交集。或者说,他有没有想过,这段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会再次严重伤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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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和他晚年的女儿常莎娜
其实这些事情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早在敦煌艺术研究院被撤销他还坚持要走的时候,早在他还执意要去兰州西部的时候,早在他从法国出发回国的时候,早在他在巴黎的小书摊上偶然碰到敦煌石窟目录的时候,如果他留在了法国或者至少留在了中国东部的那些大都市,他们的幸福和命运会有什么不同?然而,世界上没有假设,你会去哪里在当时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敦煌毁了他们一生的幸福。它贪婪地吞噬着他们的爱情,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生命,但他依然固执地守护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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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书鸿画《敦煌风景》
在敦煌的40年间,敦煌通过常书鸿的全力防守和推广,再次震惊世界。敦煌辜负了他,但和张一超一样,开启了敦煌的另一个时代。来自海内外的朝圣者开始千里迢迢来到这片荒凉的土地,寻找一句由来已久的格言,许多年轻人甚至决定留下来。常书鸿的一生,就像莫高窟贫瘠山坡上转瞬即逝的时光,就像滚滚流沙。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阵风吹来,他们会飞到哪里。自己选择的人生,时代创造的命运,在这孤独的戈壁中交织在一起。这个结不解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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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常书鸿和妻子李承宪共同创作了《天妃》
原标题:“时代创造的命运已死,没有解开的日子。”
标题:(本地)时代造就的命运死结 没有解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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